​「瓶邪/黑邪」生死结05

「瓶邪/黑邪」生死结05

对于现在能够自我调节情绪，面具可以随带随脱的我而言，真的，极少，会像现在这么生气了。

与其说是生气，更多的反而是那种用刀在不断刺刮自己心脏般的抽疼。要不是我们突然决定下斗寄宿在客栈，要不是我刚好想在窗口透透气，那么我根本就没机会看到小哥用刀划破自己血管，将自己的血融进药中让我去喝的画面。

那么，我估计，我真的到死都会被一直瞒在鼓里，入了棺材也不会发现事实的真相。

但相当明显，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好像不太认同，也没有办法理解我此刻的举动。

“吴邪，小哥用伤害自己做前提，就是为了保护你，你不但不感恩还生气不理他，你觉得这样做合理么？”小花难得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改用右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而黑眼镜则背对着我们，倚着窗台，对着窗外在抽烟。

“那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了？”这无疑就是，集体的背叛，“还有胖子？”

看着他们的沉默不语，既不当面否认也不作出承认，我的心里便有种莫名的怒气瞬间翻涌了上来。

“你们就这样放任着他胡来么？你们也不劝说下阻拦下？”草，什么铁三角，什么铁兄弟，一个两个都在瞒着我看杂耍么？

“吴邪，你平心而论，“小花姿态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水，”谁拦得住张起灵？“

谁拦得住张起灵？

这句话让我瞬间安静了下来。确实，如果小哥他真心决定了做一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劝阻得了他。任何的阻力都会被他当成是敌人，全部见一杀一，迎刃解决。

黑眼镜依旧没有出声，他手上的烟从我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漫天的烟雾模糊了他的样子，也掩盖了他的情绪。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像我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心里面无法言明的不安，以及一直以来警惕的习惯都在无时无刻提醒着我。

“能瞒你小三爷什么？”小花听到我的话以后失声笑了出来，“麒麟血，可永生，既治病，又解毒。这句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花边说边站起身来，径直地打开了房门：“况且，你将一个一心为你的男人，打入冷宫，独守空房，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如果，我当时能够发现小花急着结束话题的异样，以及黑眼镜异于往常的沉默；如果，我当时能压制住内心的怨怒，选择冷静下来去观察，去思考。也许，后来的这些九死一生，天人永隔，就根本不会发生。

其实我一直不想回房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是我根本就没想好可以去怎么面对小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我究竟是气他这样不珍惜自己，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输血给我，还是在气自己这样不争气，都半死的人了还要连累自己身边的兄弟。

总而言之，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和无尽疼痛，都在不断地吞噬着自己，浑身都是被抽打般的剧痛，完全没有片刻的缓解。

直至到，我重新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

小哥还是维持着我生气离开房间时的样子，就这样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痕。好像，有比刚开始时又愈合了些许，但是，伤痕依然的刺眼。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上，药在桌上已经冷却，结聚在一起有些凝固。

整个房间的气压极低，刚被我打开的窗口不断地吹拂着冷冽的寒风进来。小哥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孤寂感真的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直到我的出现，小哥才开始将不太有焦距的眼神聚焦到我的身上。看着他脸上的稍纵即逝的错愕，他似乎并没有料到我还会再回来。

关上了门，我拿着我手里的止血药坐到了床边，轻轻地抬起他的手擦上药，还不时地轻吹几下希望他不会感觉到痛。如果是其他人，看到此刻的场景绝对会大笑不止。因为张家大族长众所周知是不老不死，不会受伤也不会痛。

但事实是，这些道听途说的传闻都被传歪了。小哥怎么不会受伤，只是他伤口愈合的速度相对比普通人快一些而已，而且，这都并不能代表他就不会痛。

突然，小哥伸出手来制止了我的动作，彷佛思索了很久很久，他最终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莫名地，眼眶有些温热，明明他伤害的是自己，相救的人是我，但是现在却变成了不仅要受我的气，还要向我道歉。我觉得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资格谈自己算是一个人。

“是我应该跟你道歉，“我放下了所有的姿态，伸出双手环进了在他的怀里，倾听着他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让自己一直悬浮在半空，忐忑不安的心，逐步安定下来。”对不起。“

小哥并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感到诧异，反而主动地用双手将我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中，然后低头轻吻着我的发端：”吴邪，我没有办法了。“

简单的几个字，就已经足够让我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挣扎。原以为这世界上早就不会有小哥觉得害怕的事情，然而，对于我的si亡，还是会对小哥带来一些影响的。

平常胖子总爱开玩笑说小哥最不喜欢谈到吴邪的死啊病啊这些字句，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觉得是在开玩笑。直到现在我才能真切体会到，原来小哥是真的不喜欢。

他不会通过语言去表达，但是通过他异常冰冷的身体，和微乎其微的颤抖让我清晰地感受到，对于我刚才的生气，小哥真的是有点不知所措了。而面对着我在他面前逐步地衰弱，最终永远地离开，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经历过他这般漫长的人生，确实很难想象当他每次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面前逝去的感受。那种再不舍也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力感，让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不太愿意跟别人深交。

他现在是拼尽全力地希望我能活着，但刚刚却又被我狠狠地“抛下”。我刚打开门时他眼里的孤寂感，以及看到我以后他像是找到了重心一般的样子，直到现在我都相当清晰地记得。

也许是我们都释放出了内心最底层的恐惧，又也许是我们都撕开了这层保护色。心里面的悸动一直在鼓吹着我做一件事情。

此刻的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能让小哥好好地记住我，我也能够好好地陪伴着他。然后，最好的结局就是他再次失忆，然后忘掉了我，而我也能够安详无憾地离去。

突如其来的失去感让我不顾一切地抬头吻向了他。小哥的五官轮廓虽然充满了男性的刚毅气息，但双唇却是出奇般的柔软。

我边吻着边看了一眼小哥。小哥的表情让我有些被狠狠打脸的失落感。因为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吻而表现出任何的喜悦，反而是眉头紧皱地看着我。

“吴邪，你不需要这样。”他稍稍松开了双手轻轻地推开了我，跟我保持了些许距离。我明显看到的是，他的耳廓有些许因为激动而潮红，而他的心脏也是在明显地极力跳动。我很明显地看得出，他正在极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他这般隐忍的模样，我再次被重击了一下。原来自己给他的，一直都是这种不安稳的、泡沫感般随时会破碎的回应，小哥明显是觉得我为了想报答他所以才吻他。

“小哥，这不是报答，也不是同情，”我将他重新拉回到怀中，慎重地，慢慢地逐字逐字地说给他听，以防他听觉忽然混乱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这就是很单纯的，喜欢。”

还没有等我的尾音结束，小哥便倾身吻住了我，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些我无法解读的光芒。跟刚才没有丝毫回应的吻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是由浅入深地进攻着，从在我的唇畔轻扫，再到到轻吻细啄我的脸颊，进而到轻咬我的唇瓣，伴随着他独有的清冷感，以及让我咋舌技巧，着实，让人有点流连忘返。

“吴邪，专心。“只有小哥带着他独特的声线叫唤我的时候，我才会有种从骨子里面酥软出来的感觉。

我没想到自己对于男性的亲吻也并不反感，又也许，正因为对方是小哥，所以我才能够接受，就像是那碗药一样，外表虽黑，但却让人每每回甘，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当小哥正准备扯开我的衣领时，他的眼神忽然猛地一收缩，然后便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和下一步的动作。我似乎还因为刚刚的亲昵而有些微喘，脸和身体一样烫到不行。而小哥此刻则是理了下我刚被弄乱的衣服，然后顺了顺我的头发，接着便像往常一样紧搂着我在他的怀里，然后躺在床上。

“睡吧，明天要早起，保存体力。”说实话，听到他这么话刚开始我的心里是有些泄气的。但是当我靠在他胸前，听到他鼓动得比我还快的心跳声，以及衣襟底下若隐似现的麒麟纹身时，心里面还是一阵暖流淌过。幸好，我不是单箭头。

安心地再紧紧他一些，感受着他逐渐回升的体温。虽然是毫无睡意，但我还是挺享受现在这种时刻的。

次日早晨，我们早上6点便整装出发。为了尽量可以节省时间，更为了可以省下更多的粮食和装备。

整个车程只需要2个半小时不到，就抵达了日月冢。这个冢的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由两道相当高的石碑作为入口。

就在石碑的入口前面，我们做了分组，因为是绝对对称的地支型布阵，所以两组人必须有绝对的默契以及必须同时行动，所以我、小哥和黑眼镜一组，小花、胖子和3个打手一组。

“吴邪，要不要将痞子给你？”痞子是小花底下无论是反应还是伸手都排在首位的打手，小花一般如果只带一个人话就会带上他。

“不用，小花，全部都跟着你。”我摇了摇头，多个人少个人根本就区别不大，况且我这边有一个小哥加一个黑眼镜，基本上没有什么普通斗是搞不定的了，“答应我，看到什么不对头的就马上走…要不，你们还是别下了。”说实话，我还是不想拉他下水。

“都这份上了你还说这些。”小花握紧拳头用力地锤了一下我的胸口，“如果我们没有这么像，没有这么不顾一切的执着，今天根本就不会聚到一起。”

是的，这可能真的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太像了，好奇心太重，也太重情，太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了。我劝小花不要去就相当于小花劝我不要去一样，结果还是一样的。

忽然而然，心里面觉得有些释怀了。我拍了拍小花的肩膀。

“你要记得，平安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新月饭店。”互相了然的一笑，小花转过身帅气地向我摆了摆手，便开始安排他下面的人准备了。

“天真，记住不能硬来的知道不？”胖子老妈又开始启动他下斗前的千言万语了。

“行，看到粽子马上跑，看到有水不能喝，看到有雾不能吸，看到美女马上介绍你，对不对？”胖子式的叮咛就要用胖子式的回应。

“行行行，翅膀硬了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胖子神情沉重地用力拍了拍我肩膀，“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小哥，房子买的三间房，不要最后就剩我一个人…”

什么跟什么。胖子还没有来我的吐槽，就自顾自地走回到小花的分组里了。他是懂我，因为说的这些话，都是空话，只有做，才是实际。

“为什么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呢？”黑眼镜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来搭在我的肩膀上。

“师傅，保护好自己，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自己先走。”黑眼镜平常看上去就什么都漫不经心，但是我很清楚，遇到问题时他还是很实在很靠谱的一个人。而这一次，就真的算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要他也搭进来了。

“徒弟，师傅有你这句话，死了也不可惜。”黑眼镜低下头再靠近了我一些，最后这句话近乎是耳语般的低喃。虽然他脸上依然带着毫不在意的笑容，但是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却是无比的清晰和认真。让我一时之间失了神。

“吴邪，走了。”小哥走在我的前面，回头唤了我一声。

“好。“跟上小哥的步伐，而黑眼镜也跟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一起踏入这个石碑入口。

接下来，我们便踏入了这趟凶险未知的旅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