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宁夏战役

1949宁夏战役

兰州战役后，解放军人不停步，马不停蹄，继续追歼残留大西北的国民党军队。彭德怀立即发布进军宁夏、青海和新疆的作战命令：王震率第一兵团进军青海，许光达率第二兵团向甘肃的河西走廊进军，杨得志率第十九兵团向宁夏进军。彭德怀在向杨得志、李志民交代进军宁夏任务时说：“新政协筹备会在北平开过两个多月了，人民共和国就要成立了，我们这块地方，如今还有新疆和宁夏没解放。大家应该再加把劲，在共和国成立前，拿下这两个地方，作为献礼！你们看怎么办？”杨得志和李志民坚定地说：“彭总，你说的话，也是我们心里想的。我们会努力的！”彭德怀说：“好！我在等着你们的好消息！”9月2日，第十九兵团主力开始由兰州、定西北进，向宁夏进军。

统治宁夏的是土皇帝马鸿逵，甘肃临夏人，1892年生，他的父亲马福祥在清朝光绪二十六年，承袭了战死在沙场的同父异母兄长马福禄的官职，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慈禧太后仓惶向西安逃跑途中，因护驾有功，被封为将军，官至宁夏护卫使，共有5个妻妾。马鸿逵是马福祥的大房长子，兰州陆军小学毕业，从小就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其父对他颇失信心，后经走后门，将马鸿逵送入袁世凯的总统府做侍从武官。军阀混战年代，他也慢慢拉起队伍，任第五混成旅旅长，1925年投入西北军，任第七师师长、第四路总指挥等职。后随冯玉祥东出潼关，进攻河南。蒋冯阎中原混战后，1929年投靠蒋介石，先后任国民党军第十一军军长、讨逆军第十五路军总指挥，率部参加蒋介石“围剿”中共鄂豫皖革命根据地；1933年起，历任国民党宁夏省政府主席，国民党军第十七集团军总司令，第八、第十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甘肃省政府主席等职，长期盘踞宁夏，对各族人民实行残酷的封建法西斯统治。1946年7月，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后，一向保存实力拥兵自重的马鸿逵，不惜血本，派兵三万，侵犯三边，出兵陇东，把战火烧到解放区。西安新中国成立后，他同马步芳、胡宗南纠集大军40万，企图阻止解放军西进解放大西北；兰州解放后，马鸿逵立即飞到重庆，接受国民党政府数百万银圆军饷，并向蒋介石献忠心坚决顽抗到底：“不成功，则成仁；马家军要和共军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兰州的解放，西北地区马家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青马主力，被歼殆尽，宁马部队约七万余人，已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蜷缩于宁夏地区黄河两岸，已成惊弓之鸟。在这种形势下，用和平方式解放宁夏已创造了有利条件。在兰州战役结束时，彭德怀在一野军以上指挥员会议上说：“同志们，毛主席说过，只要把马步芳消灭了，西北就是走路和接管的问题了。我们今天的会议，主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要认真研究一下，如何运用军事和政治双管齐下的办法，也就是说，既用天津方式，也用北平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解放大西北，作为新中国的献礼。”所以在没有向宁夏进军之前，也就是在第十九兵团进驻兰州后，兵团政治部联络部部长甄华，就根据彭德怀和杨得志、李志民力争用和平方式解放宁夏的指示，很快联络了11个对宁夏可以发生影响的上层社会力量和民主进步人士，准备开展宁夏的和平解放工作。其中为首的就是郭南浦先生。郭先生字均三，为数代祖传名医，是甘宁地区伊斯兰教界颇有声望的上层进步人士。为了和平解放宁夏，8月底，甄华就首先登门拜访了他。郭先生住在兰州广武路一套宽大洁净的四合院内，他身材瘦削，面庞白皙，双眸明亮；当时虽82岁，但思路清晰，爽朗健谈，童颜鹤发，精力充沛，早年参加过辛亥革命，常怀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对马步芳在西北的黑暗统治颇为不满。郭老先生在正厅会见了甄华，甄首先说明受兵团首长委托，特来看望。几句寒暄之后，便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兰州新中国成立后，宁夏马鸿逵、马鸿宾部已完全孤立，宁夏部队的战斗力，远不及被我歼灭的马步芳部队，解放军用军事手段解放宁夏有绝对把握，但为了减少战争的破坏，避免人民生命财产遭受损失，我们打算通过政治方式解决宁夏问题。对此，郭老先生有什么看法？”郭当即对中国共产党、人民解放军的和平诚意表示钦佩，拥护和平解决的方针，称赞解放军是仁义之师。他分析了宁夏二马的动态：“宁夏部队由马鸿逵统帅，他与共产党誓不两立，很难改变态度；马鸿宾则不同，他们虽为兄弟，但政见一向不和，马鸿宾父子较为开明，在大军压境之际，不一定追随马鸿逵顽抗到底，如果了解贵军政策，有可能接受和平解决。”甄华问：“争取马鸿宾，孤立马鸿逵，有无可能？”郭明确回答：“有可能。我与马鸿宾是至交，了解他有和平解决的愿望。”甄华进一步用探询口吻说：“本想请郭老先生宁夏一行，考虑你年事已高，远行不便，是否另行推荐别人？”郭老先生激动地说：“我已是垂暮之年，有幸能为国为民做点好事，实属求之不得，我愿亲赴银川，面说马鸿宾认清形势，当机立断，接受和平解决。”甄华考虑到郭老先生年愈八旬，不便奔波劳碌，而且进入宁夏，要冒风险，一时难下决心，便说：“时间紧迫，需要立即动身，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又不便用军车送你，路经马鸿逵部驻地，要冒很大危险。”郭老先生坚定地表示：“为了宁夏百姓的解放，拼了我这条老命也值得。至于汽车问题我自己设法解决，只要闯过马鸿逵的防地，我可通知马鸿宾保护我。”

甄华拜访郭老先生后，即向兵团做了汇报，并提出了尽快出发的建议和需要做的工作。杨得志、李志民同意并转报彭德怀。彭总同意郭南浦等即赴银川，对宁马部队展开政治争取工作。当时，确定与郭同行的还有兰州的回族知名人士、原国民党退休军政官员及宁马高级军官的亲属吴鸿业、马锡武、王廷翰、白连升、马宏道、马凤图、马忠汉、马季康、马守礼等十人。行前，杨得志、李志民等曾两次亲到郭南浦住所看望老先生，使他十分感动，表示：“我与宁夏马家虽不同姓，却系同族同教，我愿将解放大军对回族之情谊和为国为民的宗旨，转告他们。”杨得志对他说：“郭老先生年事已高，千里迢迢去银川，要穿过马家部队的防地，担惊历险，若有闪失就不好了。”郭老先生爽朗地答道：“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老马之志可用也。”为了保障郭南浦一行的安全和便于进行工作，杨得志指示甄华派几名有经验的干部，与郭老先生结伴同行，并研究入宁后如何开展工作以及可能遇到的问题等等。与此同时，兵团将郭南浦一行的情况和意图，告知驻固原、黑城一线的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和副政委傅碧崇。9月5日，十九兵团首长在兵团机关会见郭南浦赴宁一行人员，对他们长途跋涉，不畏艰辛，开展和平解放宁夏工作，表示赞赏，给予鼓励。并指出他们入宁马防区的具体方法、时机，可同驻在固原、黑城地区的六十四军领导，依据实际情况，研究决定。兵团首长会见之后，甄华又对他们说：“你们此去，如果宁夏方面愿意和谈，我们欢迎；如果现在不愿和平解决，但经过解放军攻打后，表示和意，我们也接受。”9月6日，郭南浦一行乘一辆带棚民用卡车，从兰州出发。甄华派兵团联络部干部林一生、李天伟及五名警卫战士，护送他们去宁夏。兵团首长杨得志、李志民等亲自为他们送行。杨得志向随行的干部林一生叮嘱：一定千方百计搞好他们的旅途生活，切实保障他们的安全，并批给200枚银圆，作为旅途生活费。

蓬车载着郭南浦一行和护送他们的解放军干部、战士共19人，沿兰（州）定（西）公路经六盘山进入宁夏固原县境。从此地到银川，沿途多为回民聚居地区。路上，郭老先生谈笑风生，兴致极高，从普洱茶的消食利便，谈到国民党的总统选举。太阳依山，一行人到达六盘山下的瓦亭，决定在这里过夜。没料到这一车军民混杂的“不速之客”，竟给这个一二百户人家回民聚居的小镇，带来惊慌和不安，群众大都躲了起来，几名儿童面带疑惧地在路旁观望。后来找到一位头戴白帽的回族老人，向他介绍了郭南浦先生，他十分惊讶！不一会儿，他找来了几名回民老者，其中还有一名阿訇。他们口称“赛两木”，纷纷向郭南浦问安道好；显然，对郭老先生十分敬仰和尊重。随行的解放军干部，向他们宣讲了共产党的民族政策和解放军的约法八章，告诉他们郭老先生此行宁夏，是执行和平解放的任务。此时，村民越聚越多，对这位仰慕已久的回民领袖人物，都想一睹为快！郭老先生也向他们宣讲了共产党对回民的政策，他真诚地说：“在中国历史上只有共产党才把我们伊斯兰教民，看成一个民族，尊重我们的民族习惯，今后只要跟着共产党，一定会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许多老者，听后频频含首。这时，天已经黑下来，阿訇亲自宰羊，做好了丰盛的晩餐，用鲜嫩的羊羔肉，热情地款待了郭南浦及其一行人员。

9月10日，郭南浦一行从固原到达三营。原驻守在这里钳制宁马的解放军第六十四军，已北进同心、中宁。三营、黑城一带的居民，几乎全部是回族，当他们听说郭南浦先生的到来，纷纷涌向街头，和在瓦亭一样，争先恐后地看望这位在回民中久负声望的长者。这里的居民大都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见到郭老先生，感到十分荣幸。12日，郭老先生等驱车随着解放大军一齐前进，黄昏时分，在阴雨中抵达当天早上解放的同心县城。兵团联络部的干部当即到六十四军指挥所，向曾思玉军长、傅崇碧副政委做了汇报。军首长热情地接待了郭南浦一行，询问了有关情况，决定次日郭老先生等随军一起前进，伺机进入宁马内部。13日，雨停，天气晴朗。风餐露宿的解放军战士，整装待发。郭南浦一行人员，看到解放军战士吃炒面，夜宿中盖的事被面、布单，都深受感动。郭老先生情不自禁的感叹说：“这样的部队怎么会不打胜仗啊！”解放宁夏的大军像一条钢铁巨龙，在广漠无垠、杳无人迹的荒原上，沿着去银川的公路，逶迤前进。约近中午，随军前进的郭南浦一行，在距马家河湾十余里处，突然遇到原宁马交通处长、后为马鸿逵驻西安办事处少将主任孟宝山先生。西安新中国成立后，甄华曾几次访问为人正直、富有爱国心的孟宝山先生。孟愿同解放军合作，以逃跑者身份返回银川，为宁夏和平解放秘密进行工作。现孟正从银川返回，同郭一行人邂逅于百里荒原。随行的兵团联络部干部林一生，将孟宝山先生介绍给六十四军首长。曾思玉、傅祟碧同孟宝山、郭南浦等在公路旁的沙丘上，席地而坐，听取孟宝山介绍宁夏情况，计议下一步行动。孟宝山说：“马鸿逵已于9月1日逃往重庆，宁夏的军政大权交给了其子马敦静。马敦静冥顽不化，拒绝和平解决，只有马鸿宾表示了和平解决的意愿。老汉（指马鸿宾）对我们未把他列入战犯名单，甚为欣快；但他对宁夏部队无领导实权，只能左右八十一军（其子马惇靖、马敦信分任正、副军长）。”孟宝山还将马敦静策划的阴谋，向傅崇碧作了个别汇报：马要同解放军订立互不侵犯协定，如不同意，强行攻打，即将各渠口打开，放黄河水抵抗；抵抗不住，则将银川烧成焦土，然后分散进行所谓“游击战”。在商讨中，郭南浦对马鸿宾的和平动向很感兴趣，从而对全宁夏的和平解决颇为乐观。郭说：“宁夏完全可能和平解放，是否请解放军停止前进，我即赴银川，给我几天时间，保证和平解决。”曾思玉军长解释说：“彭总原先命令我们争取15日打到银川，为了争取宁夏方面和平解决，我们已推迟了行动。现在没有上级的命令怎能停止前进？况且，战争的经验表明，没有强大的军事压力，敌人是不会接受和平谈判的。”郭老先生对曾军长的一席话，深感言之在理，连连称是。随后，大家议定：孟宝山随郭南浦等人，立即乘车回中宁，当时解放军先头部队已占据马家河湾，距中宁不足百里，再由中宁转赴银川，向宁夏当局晓以大义，申明利害，让他们速派代表商议和平解决；如八十一军愿率先单独和平解决，可即派人前来联系，先行和平谈判。

郭南浦、孟宝山等于13日中午离开六十四军先头部队马家河湾驻地，行至长山头，遇到仓促北逃立脚未稳的宁马骑兵二十团。这群败兵，不问青红皂白，竟向他们乘坐的毫无武装的民用汽车连打十几枪。后经孟宝山、白连升等冒险趋前喊话，几经交涉，下午5时，一场虚惊后，郭、孟一行到达中宁。慑于解放大军声威，中宁城内的宁马军政机关，已作鸟兽散；所幸电话尚未破坏，孟宝山同马敦静通了电话。这位国民党宁夏兵团司令官，竟对当时的中宁情况毫无所知。孟向马敦静谈了中宁的情况和郭南浦的来意，马避而不正面表态，仅拖延搪塞，他说：“希望解放军暂住大红沟、马家河湾一带，如没有吃的，可以送粮过去，否则，留驻的两团骑兵坚决抵抗。”通话后，孟宝山颇觉可笑，刚从同心败退下来的两团骑兵怎能挡住解放军？由于银川方面在电话中拒不表示派代表来和谈，郭、孟研究后决定：他俩同马季康、白连升、马守礼五人，即去银川，其余人员暂留中宁，相机进行八十一军工作。

9月14日，中宁解放，回汉人民在城南新堡子张贴欢迎标语，置备水果、点心，列队迎接解放军六十四军入城。这一天，郭、孟等五人到达银川；但马敦静拒不会面，甚至连马的高级幕僚也避而不见，电话也打不通。他们住在招待处，发现一些可疑的人偷听他们的谈话，甚至监视他们的行动，实际上他们已被软禁起来。9月15日午后，他们在招待处会见了马鸿宾。郭南浦向马鸿宾说明了来宁目的，希望他认清形势，以宁夏人民利益为重，派出代表同解放军进行和平谈判。没有料到，马鸿宾竟面带愠色生气地说：“解放军打下兰州后，我们始终摆出和平姿态，你们是和平代表还未曾到来，就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不平咋能和哩？”显然，他对解放军六十三军在靖边、中卫之间，消灭了八十一军两个团耿耿于怀，表示不满。马守礼、白连升随即向他解释：“我们来宁夏前，解放军首长说得明白，只要宁夏方面有和平诚意，由郭老先生一面给兰州彭副总司令去电，一面到前线联系。我们在路上因雨耽误了时间，双方已经开战，解放军没有接到停战命令当然要发动攻击。现在可不可由郭老先生给兰州去电，我们到前线去接洽？”经过一番交流意见，马鸿宾渐渐平和下来，表示可以和平谈判，他说：“马敦静虽是我的侄儿，但我们多年不往来，我不便去找他。只有八十一军我可以负责，我即去电话，着马惇靖在石空和你们见面，其余另作商量。”马鸿宾走后，郭南浦、孟宝山等商定：马敦静已关闭和谈之门，宁夏的全面和平解决，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但刻不容缓，立即策动八十一军起义。郭老先生年大，暂留银川，根据银川动静，相机行事；孟宝山、白连升、马守礼、马季康四人，由马鸿宾派车，连夜冒雨出发，去石空堡与马惇靖会面。17日清晨，孟宝山等人在石空堡与八十一军军长马惇靖相见，马在大军压境，两个团被歼，马鸿宾又向他通报和谈意愿的情况下，表示愿意接受和平解决，并说：“我们军人的职责是保卫国民，毛主席比蒋介石好，我们就跟随毛主席。”经过孟宝山等的奔走斡旋，9月19日，解放军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代表十九兵团，马惇靖代表国民党八十一军，在中宁签订了《和平解决协定》。至此，八十一军宣布起义，后被改编为西北军区独立第二军，马惇靖任军长。

9月17日夜，当孟宝山等人前往石空堡策动八十一军起义，离开银川后，马敦静竟严令郭南浦等，必须在三小时内离开银川，否则，军法从事。郭老先生对此无礼决定，不屑一顾，拒不离开银川。在处境更加险恶的情况下，郭老先生对宁夏的和平解放，仍然矢志不渝，设法秘密联系银川上层人士和开明士绅，继续进行和平争取工作。在马鸿宾率部起义以后，解放大军得以顺利渡黄河，从东、南两路节节逼近银川；黄河以东地区金积、灵武、吴忠的宁马部队已陷于孤立。在八十一军起义情况下，马敦靖看到大势已去，乃于9月19日晨，乘飞机逃往重庆。临走时将前线指挥权交给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当日上午，在马敦靖逃走后，宁马师以上将领20余人集会银川，共同商讨对策。卢忠良首先说：“马（鸿逵）主席和马司令（马敦靖）先后离开了银川，军事方面的大事，咱们共同商定，都说话，别装哑巴！”贺兰军军长马全良说：“没人先说，我就带个头，放一炮。宁夏的形势，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哩！兰州没用两天就完蛋了，西宁没动一刀一枪，马步芳父子就送给解放军，咱们手里这几万人，军心早散了，还打个屁仗！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保全弟兄们的性命，学马鸿宾父子举行起义，除此以外别无出路！”第十一军军长马光宗接着说：“我想到的，全良兄都说出来了。我看起义是明智之举。死守银川，不但银川不保，数万名将士的性命也难保，办法就这一个，没有别的了。”不等马光宗讲完话，大家都议论开了，全都赞成起义，唯独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还主张较量一下，他说：“众位仁兄既然决定起义，忠良当然听从。我意就请全良兄和光宗兄在银川着手起义之事，忠良愿去金积指挥第一二八军继续作战，给共军一点颜色，这样也让马主席在蒋先生那里有个交待。”于是，会议形成决议：马全良和马光宗负责交涉起义，卢忠良继续负隅顽抗。9月20日下午，贺兰军军长马全良领衔发出起义通电，全文如下：

国民党秉国以来，领导无方，纲纪不振，民生凋敝，致战祸弥漫全国，强者死于炮火，弱者流于沟壑。刻又战事迫近西北，面临宁夏。全良等不忍地方70万军民遭受涂炭，爰于本月20日停战。至于军事如何改编，政治如何革新，听候协商，一致服从。

马全良领衔虽然发了通电，但卢忠良仍负隅顽抗，于是解放军六十四军所属部队，发动了金（积）灵（武）之战，仅两天时间，就先后解放了金积、吴忠、灵武县城，宁夏兵团主力一二八军几乎被全歼；贺兰军和十一军，一见主力被歼，在22、23两日，宁夏兵团约5万人，不战自溃，土崩瓦解。

9月21日下午，彭德怀复电马全良等，电文曰：

20日电悉。诸将军既愿宁夏问题和平解决，殊甚欣慰。望督率贵部即速见诸实行，此间即告杨得志司令员知照。请告各方即派代表至中宁与杨司令员接洽。特复。

22日晚，贺兰军军长马全良和副军长王伯祥，来到吴忠见到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请求火速进占银川，以解决城内溃逃的散兵游勇持枪抢劫行凶等问题，并说在银川机场扣留马鸿逵派来接高级将领逃往重庆的飞机一架，请派兵接管。

23日上午，卢忠良等三名代表抵达中宁，杨得志一见面，就严肃指出：“解放军从兰州出发，郭南浦老先生自动前来，为和平解决宁夏奔走。但你们不理，反派人监视。听说你们有人想在战败之后，把队伍拉到贺兰山或沙漠里和我们打游击，那好嘛！我们人民解放军是打游击出来的，可以说是打游击出身吧，这一点你们应该是清楚的！要打游击，你们肯定是不行的，肯定也是要被消灭的！至于掘堤放水，那是罪上加罪！也根本不可能阻止我军的进攻！特别是第一二八军，在贺兰军军长马全良等人已经发出通电接受和平后，仍然在金灵地区组织顽抗，垂死挣扎，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要知道，历史前进的车轮是任何人，或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的！”一席话说得卢忠良等人羞愧满面，低着头谁也不吭一声，老老实实坐在谈判桌旁，商谈和平解决宁夏问题。当日下午，签订了《和平解决宁夏问题之协议》。

23日，马鸿宾致电彭德怀，陈述宁夏军队已溃散等情况，请求解放军速派兵进驻银川，并决定当晚派40余辆汽车去横城渡口迎接。26日，杨得志、李志民率第十九兵团司令部进驻银川，马鸿宾等率国民党宁夏军政负责人以及银川各民族各界群众代表千余人，聚集南门外热烈欢迎人民解放军举行入城式。杨得志、李志民将一面由李志民亲自题写的绣有“和平老人”四个大字，长达两米的锦旗，赠给郭南浦老先生，以表彰他为宁夏和平解放所作的突出贡献。当天，奉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命令，成立了银川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任命杨得志为主任，马鸿宾、朱敏、曹友参为副主任。同时，军管会发布（解）字第1号布告，责令“蒋马散兵游勇限布告日起，自动向本会投诚报到”。布告贴出之后，溃散的贺兰军、第十一军官兵，纷纷带着枪械弹药前来投诚。至此，宁夏全部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