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反攻龙陵战役（上篇）

1944年反攻龙陵战役（上篇）

远征军炮兵部队向龙陵挺进

龙陵会战是整个滇西反攻战中规模最大、耗时最长、牺牲最多的攻坚战！

一、收复平戛

龙陵城位于滇缅公路龙陵至宝山段和腾龙支线分岔口，其地东通保山、北接腾冲、西控芒市，是滇西地区主要的交通枢纽。

1942年日寇入侵后，利用该地四面环山、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修筑了一个连接城区与四周高地的蛛网状防御体系。第56师团前线指挥所设于城内，作为前线作战部队的协调指挥中心。龙陵作为日寇前沿阵地的中心枢纽，前可策应松山、腾冲、平嘎各据点，后有芒市、遮放做支撑，兵力易于集散调运，还可凭险顽守。龙陵溃败，整个滇西则无险可守，因此日寇玩命死守。

平戛是怒江西岸的一个山间小盆地。从打黑渡西渡怒江后，有羊肠小道通往平戛，但沿途都是崇山峻岭，交通十分不便。由于平戛与松山扼控怒江，屏障龙陵、芒市，因此成为日寇在滇西的一个重要据点，与松山、龙陵互为犄角。中国远征军要进攻龙陵，必须拔除平戛据点的阻碍。

中国远军征军强渡怒江之初，防守军第11集团军为策应攻击军第20集团军作战，由各师编组4个加强团渡江攻击。向平戛方向攻击的是由第71军第88师、第2军第9师和第76师编组的两个加强团，由第88师师长胡家骥统一指挥。平戛守敌为日寇第56师团第146联队第1大队，配属联队炮兵一部，以平戛为核心，以青木岭、二村、张寨、扣寨等村寨为外围据点。

1944年5月11日夜，第71军第88师和第2军的两个加强团，分别由打黑渡、蚌尾渡、河尾渡、龙潭渡一举强渡成功，随即翻山越岭，沿途扫荡平戛外围据点。第88师加强团（第264团）从正面推进连克青木岭、马鹿塘、二村、小河寨、马面山等据点。第2军加强团由左翼迂回敌后，经小平寨、张寨进占大尖山。到5月17日基本上肃清了平戛外围之敌。

由于第11集团军奉命由防守军改为攻击军，第88师师长胡家骥于5月27日将围攻平戛的任务移交给第76师单独负责，率第264团前往龙陵。5月30日，第76师各团全部到达怒江西岸，以第226团接替第88师第264团的防务，第228团防守大尖山一带的既设阵地，第227团为预备队，控制马鹿塘附近地区。从6月1日到15日，第76师各团对平戛及其周围的敌据点展开围攻。日寇居高临下，凭坚固守，火力密集，抵抗顽强，屡次攻击的进展不大。

攻击中的远征军勇士

6月18日，第2军奉命率第76师主力驰赴平戛西北约16公里的蚌渺，协同第71军阻击由龙陵东进之敌。围攻平戛的任务由第76师第226团和配属的第9师第26团第2营担任。第76师主力调离平戛后，留下的第226团兵力不足，只能坚守平戛以东既得阵地。由于芒市的日寇来源，平戛以西的战局频频告急。

第9师6月中旬挫败从芒市增援龙陵的日寇遭到挫败后，于7月中旬转而攻击平戛、象达，想要合击突围之敌。从7月12日到16日，第9师第26团和第76师第226团与日寇激战5天。第226团第1营伤亡重大，营长牺牲。7月17日夜，日寇援军进入平戛，与被围之敌会合，于18日拂晓救出伤兵数百人及驮马300余匹。第71军军长钟彬命令新28师第84团渡过苏帕河前往增援，与第26团和第226团协同击退敌日寇。7月下旬，增援平戛之敌大部退回芒市。盘踞在平戛及附近高地和村落的日寇仍有300余人。第226团奉命继续围攻平戛，但在连续战斗中损耗太大，实力大大削弱，只能不时派出小部队袭扰日寇。从7月下旬到9月中旬，在平戛方面没有大规模的战斗。

中国远征军相继攻克松山，收复腾冲，击退增援龙陵的敌军。日军第33军司令官本多政材被迫于9月4日下令停止“断作战”，以第2师团在龙陵方面与第11集团军主力对峙，以第56师团前往营救陷于重围的平戛守备队。

9月15日，本多政材召集第2和第56两个师团的师团长到第33军战斗指挥所，下达了迅速救出平戛守备队的命令。9月17日，集结在芒市附近的日寇第56师团主力，在第49师团第168联队支援下，向围攻平戛的中国远征军第11集团军第2军第76师展开进攻。9月18日至20日，日寇分数股东犯，其中一股于20日进抵良子寨，随即向尖山寺的第2军工兵营阵地进攻；另一股日寇500余人直趋大尖山。22日，尖山寺、良子寨先后被攻陷。进犯大尖山的日寇第146联队一部乘隙突入平嘎，接应在平戛被围数月的残寇600余人，于23日向芒市回窜。

第2军第76师第226团乘势收复平戛，并跟踪追击西窜之敌。日寇在胡家寨西南的高地进行阻击，第226团以一部牵制当面之敌，以主力向良子寨迂回包抄，准备切断日寇的后路。9月26日，第11集团军命令第2军在巩固现有阵地的同时，以有力部队进攻盘踞在尖山寺、良子寨等地的寇军。27日拂晓，第76师第226团与第9师第26团协同围攻良子寨，战斗到10许，寇军向西北方向逃窜。第2军收复平戛，解除了对攻击龙陵的第11集团军主力侧翼的威胁。

二、首攻龙陵

龙陵县城位于滇缅路芒市与腊勐（松山）之间，城中有滇缅公路穿过。出城向东不远，公路分为两条，一条向北直通100公里远的腾冲，一条向东通向80公里处的腊勐，两条公路在东山交汇。龙陵处于山中平地，其四周山峦起伏，在这些山上建有日寇的外围阵地。

6月上旬，远征军第11集团军主力第71军的三个师沿滇缅公路正面向西进攻。第71军的新28师被派去围攻腊勐，第87、第88师两个师全部被派向龙陵方面。第11集团军对龙陵的进攻采取“围三缺一”的战术，第87师负责从北面攻击，第88师负责从东面和南面攻击，龙陵以西通往芒市的公路没有派出部队。第11集团军打算速战速决，予在日寇主力回援之前，从三面猛攻，压迫日寇逃向西面的芒市，借机一鼓作气拿下龙陵。

然而，日寇第56师团认识到龙陵是必守的枢纽要冲，一旦失守，将会使北面的腾冲于东面的腊勐日寇孤立，西面的芒市＿第56师团司令部所在地也将裸露在远征军面前。因此，第56师团根本就没有想让龙陵守备队撤退的计划。第11集团军在西面留下的通道给日寇增援龙陵提供了便利。

远征军与日寇激战

6月9日，第88师拿下公路交汇处的东山。10日，两个师的士兵驱逐了各个山头的日寇，占领了龙陵外围的全部山地阵地，日寇被压进龙陵复廓阵地。当天傍晚，配属给第56师团的第2师团藤木大队千余人，经西面通道增援龙陵。12日一整天，第71军各部再次发起总攻，经过十个多小时的激战，占领了九山，日寇复廓阵地全线动摇。但是第71军由于人员伤亡和弹药补给跟不上，入夜后停止了攻击。

第71军进行连续攻击的最大困难是弹药补给难以为继！

第71军虽然在人数上优于龙陵日寇守备部队，但日寇已经在龙陵阵地经营了一年多，无论外围阵地还是复廓阵地，全被日寇用直径30厘米以上的原木和钢材覆盖，上面再堆1.5至2米厚的土层，这些地下和半地下的阵地，即便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也不会被摧毁。凭借星罗棋布的阵地，日寇死守不退。虽然小山头地堡只有两三个人据守，但不将其全部击毙，就无法向前推进。有时候中国部队已经攻进日军阵地纵深了，后面残留的孤立的日寇仍龟缩在地下堡垒里，用侧射火力不断杀伤中国部队。要想攻下这些坚固的阵地，只能凭借炮火逐一摧毁，所以71军弹药消耗非常惊人。

然而，从怒江通往龙陵的公路却迟迟不能打通。虽然新28师收复了腊勐街，但日寇守备队退往附近的松山高地凭险而战，始终将高地四周的盘山公路控制着，怒江东岸的弹药物资堆积如山，汽车运输部队也已在待命，但公路就是不通，谁也没有办法。

滇缅公路

远征军长官部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集中了近千头骡马，然后通过险阻的山地和密林，向近百公里外的龙陵前线运输弹药，只要天气不算太坏，中美空军也趁机进行空投。但是前线的弹药尤其是炮弹仍然极度缺乏。不得已之下，第71军只好采用人海战术，用血肉之躯一波接一波地发动猛攻，官兵伤惨重。

6月12日晚，第71军暂时停止攻坚，部队在积蓄弹药，准备重新发起大的攻击。15日拂晓，第71军发起全面总攻。但由于炮弹不足，攻击炮火仅集中在龙陵东北方。上午十时许，经过几次反复攻击，部队终于夺取了复廓阵地一角，突入城区逐街逐屋的巷战开始了。日寇守备队困兽游斗，连野战医院的军医们、野战仓库的军属们都拿起手榴弹，参加了巷战。

天亮时，中国部队有一部突入了城区中心，占领了日寇野战医院。此时，日寇守备队长藤木隆太郎大尉的身边仅剩几十个人。几天来，数千名守备队官兵死伤大半，剩下近千人被分割到城内各点进行最后的战斗。藤木大尉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枪声和喊杀声，万念俱灰。他把身边的所有人员全部撒出去后，就给第56师团长松山中将发了最后一封报告：“职自第2师团属内归属中将阁下指挥以来，奉命驰援龙陵守军……，眼下敌军已攻入城内，到处都在混战，职身边仅有数十人而已，与其他部队完全失去了联系，守备队命数已尽，唯剩玉碎一途，不胜遗憾。”

就在藤木大威绝望之际，夜空中突然升起几颗信号弹，随后，原本激烈的枪炮声渐渐稀落。第71军部队没有力气再进行攻击了，从而失去了当晚彻底消灭日寇的宝贵时机。

第二天（16日）清晨，下起了大雾，日寇第113联队主力及配属部队全部从腾冲赶抵龙陵西北面的山地外围。听着龙陵方面的隆隆炮声，松井秀治大佐顾不得手下官兵连日冒雨强行军的疲惫，马上让他们投入战场。第87师背侧遭到突击后，急忙调整部署，把大部兵力从龙陵城调往北面山地，力图阻止日寇援军的进攻。但是在连续攻坚战中已元气大伤的部队根本经不起日寇新锐之师的猛攻，山头阵地一个接一个地失陷。16日一天，第87师部队就向龙陵城方向后退了5公里。

入夜，大雨滂沱，第87师师长张绍勋少将（字勋华，号粹精，广东合浦县廉州镇人，国民革命军少将。黄埔军校第五期步科毕业。抗战爆发后，任第78军36师108旅216团少校团长，先后参加淞沪会战、武汉会战、长沙会战。1942年，任第71军87师少将师长，参加远征军滇缅抗战。1946年任第42军副军长，1949年4月任第122军军长。1949年4月被解放军俘虏，1952年被判刑，1964年获特使。1971年1月6日在宁夏石嘴山被错误处决。）在帐篷内心绪不宁。城内日寇负隅死守，外围日寇猛攻不已，师部已没有可以再派上去的人了，再这样下去，部队有可能被内外之敌消灭在龙陵城下。

张绍勋不得不去想两个字儿＿撤退。渡江以来，他一再激励部队进攻，从未想过撤退。可现实使他不得不考虑撤退之事，而且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张绍勋虽然意识到是该撤的时候了，但他仍不甘心，因为这意味着将使到手的战果化为乌有。此外，他不能不考虑责任问题。

张绍勋心存侥幸的要通了第88师师部的电话：“胡师长吗？”话音刚落，从胡家骥少将的嘴里传来了连珠般的问题：“张师长，第87师能不能再加一把劲用于攻城？我部三个团已全部投入了战斗，目前已无兵可派。城内日寇已是强弩之末，你老兄再踩一脚就会大功告成…，什么，今晚能不能结束战斗？那就全看你老兄的了……”张绍勋越听越黯然，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向对方通报自己当前的危急情况。“强弩之末？到底谁是强弩之末！”张师长原本打算，只要第88师能迅速消灭城内日军，他就把攻城的第87师的部队全部用上，来阻击北面增援之敌。待第88师在龙陵城内的战斗结束后，两个师在合力反击来援之敌。可胡师长的一番话使他失去了仅存的信心，同时也将一直犹豫不定的撤退决心坚定了，他再也不顾眼前不断浮现的蒋委员长震怒的面孔了。

夜深了，松井秀智大佐来到腾冲＿龙陵公路边的一个山头上，透过雨幕遥视龙陵，不远处的几个山头上，曳光弹和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光亮像闪电一样划破长空，再往南边看，谷地中有无数灯火闪烁着正向东南方向移动。不多会儿，从第一线传来报告：中国军队似有撤退迹象。松井大佐听到报告后，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美械装备的远征军已不是昔日的中国军队，对这样的敌人必须慎重，更何况自己的官兵自5月中旬开战以来。几乎没有一天不再奔波。直等到天亮，松井确认第87师已向东南方撤退之后，才命令部队绕经西北地带进入了龙陵，而不阻拦东撤的中国军队。

第71军军长钟彬中将看到日寇的各路援军已纷纷赶到龙陵，第87师又先行撤退，于是不得已下令第88师也向东撤退。第一次围攻龙陵的作战就这样失败了。

卫立煌与部属研究作战计划

首战龙陵受挫，蒋介石非常愤怒，电令卫立煌，要他迅速上报作战不力的将领名单。第87师师长张绍勋得知消息后，惶恐万分，同时也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决心自杀，于是写了三封遗书：一封是写给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中将的，向他表达了自己擅自撤退累及全军的愧疚之情；一封是写给全师将士的，勉励他们不为一时挫折而颓丧，要继续奋勇杀敌，为87师雪耻；一封是留给妻儿的，让他们安排后事。遗书写好后，张绍勋换上整洁的军装，从容地举起了手枪……。幸好警卫人员及时抢救，张师长才免于一死。

蒋介石的查究和张绍勋的自杀，震动了远征军全军。此后，全军官兵，尤其是各级指挥官不敢懈怠，加强了作战意志。

三、松山佑三的反扑

日寇松山佑山中将在龙陵之围解后，更加来了精神，企图乘胜掩杀，将第71军主力消灭，而后直出腊勐，救出松山守备队，把南线远征军赶回怒江以东。6月20，松山中将把芒市的师团前进指挥所迁进至龙陵，并命令松井联队全部出动，在师团炮兵和装甲兵一部支援下，沿滇缅公路向镇安街追击，松井大佐不同意这样做，认为第71军主力已在镇安街附近的黄草坝一线高地稳住了阵脚，不如待各路兵力到来之后，再发动全面攻击，这样胜算较大。但松山师团长主意已定，下令必须趁中国军队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猛烈追歼，将其一举击溃。

日寇56师团长松山佑三视察部队

6月21日，松井联队开始向黄草坝方向追击，一路上遭到第71军第87师的有力阻击。至23日，松井联队无法继续推进，只好向师团司令部紧急求援。松山中将意识到目的不可能实现，只好命令松井大佐停止进攻，待师团各部抵达后，再发起全线进攻。

23日深夜，由松山中将负责指挥的第18师团第114联队一部赶抵战场；24日晚，奥中寿藏中佐率领第53师团搜索联队及该师团第119联队一部进入第一线；第56师团的宫原部队及第2师团的藤木部队也到达了此地。这样一来，松山中将手下汇集了第56师团主力和第18、第53、第z师团各一部，再加上炮兵和装甲兵，共有1.5万人左右的兵力。

松山中将用这些兵力集中攻击公路正面的第87师黄草坝一线，仅以藤木和宫原两支3000多人的部队佯攻黄草坝以南的第88次阵地。

6月25日黎明，日寇各部队以浓雾为掩护，开始猛攻黄草坝以西的第87师阵地全线。整整两个昼夜，双方在公路两侧的高地上反复厮杀。松井大佐来到前线，亲自调兵遣将，当一个大队还在向上攻击的时候，山脚下的另一个大队已经展开了攻击队形。一旦前一波攻击失利，第二个攻击波就会马上涌上去。日寇企图用这种连续的冲击方式冲垮中国军队。

远征军司令长官卫立煌上将对第71军的战况非常关注，严厉命令第11集团军司令官宋希濂中将，必须在黄坝正面击破日寇，至少也要保住黄草坝一带阵地，第一线部队若有怯战后退者，无论是谁，一律就地正法。

宋希濂立即在公路沿线和各山间隘口组织了集团军执法队。执法队头戴钢盔，手持汤姆式冲锋枪，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第71军军长钟彬中将把卫立煌的命令和集团军执法队的布置情况告诉全军，同时给第87师各部下了指示：不可消极地蹲在工事里单纯防御，要组织部队连续逆袭。

远征军第一线部队越打越有力，美械装备的优势得到充分发挥。当日寇攻击部队在山脚集结准备上山时，山上各种口径的迫击炮炮弹纷纷飞往敌群；当日军分散着爬至山腹时，守军即用射程较远的轻重机枪、步枪点射跳跃前进的日寇；当“漏网之鱼”爬到阵前100米左右时，守军的所有自动武器全部开火，手榴弹雨点般地向敌群砸去。此后，反冲锋开始，官兵伴随着激越的号声冲下山头，无法立足的日寇连滚带爬地退下山去，当逃至山腰时，又受到中国炮兵阻隔炮火的攻击。经过几次折腾，日寇一个大队就丧失了攻击力，只好另换一支部队进攻。

远征军突破日寇阵地

27日下午，第56师团参谋长川道富士雄大佐从龙陵前进指挥所来到前线，向部队宣日寇天皇加冕第56师团官兵的通电。川岛大佐登上一个刚刚夺取的高地，环顾横卧在周围的双方尸体，其中一些显然是刚刚战死的，另一些尸体则已经腐烂发臭，经过雨水浸泡的大部分尸体膨胀的面目全非。川岛大佐长吁一声，举起望远镜眺望前方层峦叠嶂的山峰，他非常理解松井大佐的处境，但光理解和同情又有什么用？川岛侧转身，正色对松井下令：“立即把天皇御电转达至每一个官兵，告诉他们，天皇陛下正在东京，时刻关注着滇西方面的战况。”川岛又补充道：“师团决定从南面佯攻第88师阵地的部队中，再抽出宫原大队和藤木大队的主力，转用于黄草坝当面。总攻定于28日晨，奥中寿藏中佐负责进攻左翼达磨山之敌，松井秀治大佐负责攻占黄草坝南的最高峰。得手后立即向黄草坝发展攻势。”

28日凌晨，松井大佐投入了所有步兵、炮兵，四个多小时后，终于占领了最高峰，但是手下各中队已伤亡过半，许多中队只剩下了20余人。

将此情况上报龙陵之后，松山师团长踌躇起来。根据情报，远征军第6军新39师主力与第87师一部正在黄草坝以东的镇安街一带构筑大规模阵地，要想突破这种大纵深的阵地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时，他觉得卫立煌似乎在策划着什么。松山师团长猜的没错，卫立煌并不想一味防御，他时刻都在找反攻的机会。

28日晚11时，各部队收到了集团军总司令部派人送来的卫立煌长官关于阵地布战的文件。原来，从龙陵撤退后，第11集团军已经稳住了阵脚，进攻的日寇也遭到了惨重损失。卫立煌认为，日寇的攻势已是“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了。他想趁第87师将日寇主力粘着在当面的时候，从南侧的第88师方面侧击日寇后路，将日寇主力聚歼。为此，卫立煌把新39师用于第87师正面，又将第2军的第76师放到第88师方面；同时令正从昆明赶赴滇西的第8军三个师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战场参加进攻；6月底，由伤愈老兵组成的第8军荣誉第1师首先抵达战场；7月初，第8军主力也顺利渡过了怒江。

1944年，卫立煌将军在云南前线

远征军大部队的频繁调动使松山师团长坚定了放弃进攻的决心。7月2日夜晚，黄草坝至蚌渺一线的日寇悄悄地脱离接触，连夜向龙陵撤退。为撤退意图不被发现，日寇连战场上的上千具尸体也未掩埋或焚烧。

卫立煌知道日军撤退后，急令第11集团军各部队向龙陵方向猛追，一路上，各部队击溃日寇小部队的阻击。7月6日，他们再次攻抵龙陵外围，其中有一部进行了超越追击，绕过龙陵，直扑龙陵西南的芒市，立即对空虚的芒市发起攻击。

芒市是第56师团本部所在地，大批后方机关和供应整个滇西地区日寇作战用的各类物资都集结在此。而且，松山中将带走了师团几乎全部的作战部队，芒市的守备力量非常薄弱，仅剩下第56师团兵器部长竹内好大佐带领的七拼八凑的混合部队。凭这些部队是很难守住芒市的。松山中将急了，没有让部队在龙陵休整，马上率主力回援。临行前，松山中将任命工兵联队长小室钟大郎中佐为龙陵守备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负责指挥留下的师团工兵联队主力和第113联队、第148联队各一部，以及第53师团的野中大队和第2师团的藤木大队。

握别之际，松山中将神色悲戚地交代：“师团主力近两个月来连续转战，元气大伤。此次回援芒市后，急需休整补充，估计在一个长时期内无力增援龙陵。因此，望小室君率3000健儿固守龙陵，掩护师团主力重整战力。”

“哈伊！”小室中佐面带难色，但不得不点下了头，他心里非常清楚，凭这一点兵力，想要守住龙陵是不可能的，自己和这群固守龙陵的官兵估计要葬身于此了。

……，……

（待续）